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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土】我的党员父亲

2021-08-01 观看241 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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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  杜丽华

      父亲在很小的时候,仰慕军人至极。到了当兵入伍的年龄,就瞒着祖母到县武装部报了名。体检合格后,县武装部领导和带兵人到家里走访。那天,父亲一遍遍打量屋中身穿军装的陌生人。他们腰间别着手枪,威风凛凛,话语却如屋檐下刮着的春风一样温暖。裹着小脚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祖母面对突然上门的领导干部,不知所措。失去当家男人的痛还在她的胸口隐隐发作,当带兵人告诉她,他们要带她的儿子去部队时,祖母两道老泪落下,颤巍巍的声音犹如村口小丹河的呜咽:娃儿还小呢,娃儿还小呢。带兵人想到孤儿寡母甚是艰难的日子,以及祖母对我父亲的不舍,并没有强求就离开了。

      第二年国家没有征兵。第三年父亲还是胸前戴着大红花,义无反顾地离开家乡,踏上了开往内蒙古大草原的列车。大草原辽阔的天空,零下二十几度的寒冷,释放出父亲更多的飞翔和追求。

      一天深夜,父亲突然听见马厩里有了骚动,感觉情况不对,立刻喊醒战友,他第一个冲向马厩。若暗若明的光线里,几只狼不知何时已跳进马群里拼命撕咬着马儿。一只凶恶的头狼站在马厩口,眼中射出两道犀利的绿色寒光,妄图震慑住赶来的父亲。四目对峙中,空气仿佛被冻住一般。父亲意识到这是遇上狼群了,听老连长说过,狼群里头狼引领作用巨大,只有想办法把头狼引开,才能避免马群受伤。想到连队的财产即将受损,个子并不高的父亲二话不说提上枪,一个箭步快速跨上一匹马,并向头狼开枪射击。黑暗中,父亲抓紧缰绳,马载着父亲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出去,划破了草原的寂静。头狼看见有人攻击它,夺取它口中的美味,仰天长啸不止,向父亲狂追。其它狼也纷纷调转头向父亲追去。

      天空放亮,那匹骏马和父亲好像从湿漉漉的晨光里打捞出一般,披着霞光返回连队。父亲每每讲起这段经历,说草原上的骏马真不是浪得虚名。当时狼群从左右方向围攻马背上的父亲,后面又有狼拼命咬住马的尾巴不放,那匹马却异常勇猛地驮着父亲在广阔的草原上驰骋,长鬃飞扬,马啸声声,四蹄翻腾,尘土乱溅。狼群绝望而返。那一天,因父亲的果断勇敢,连队的财产未遭受损失;那一天,是父亲在替回乡探亲的战友值班。

      父亲比他的战友们更加体会到草原骏马的惊心动魄,它的搏击、碰撞、冲锋、嘶鸣、驰骋、血性,也是太行山男人在遇到紧急情况下具有的特质。

      入伍的第二年,父亲在部队上光荣地入了党。父亲说,那是他生命中最值得纪念、最辉煌的一天。

      父亲转业到地方时,因为在部队表现突出,又是一名共产党员,他的档案和组织关系刚到市里就被某国营单位调走。

      父亲成了我们整个家族中的一面镜子。在我小时候,每每父亲获得“车间先进工作者”“总厂先进个人”“五一劳动模范”“优秀共产党员”等荣誉时,我和弟弟都会抢着打开奖状,想大声念给小伙伴们听。平时脾气急躁的母亲这个时候却一边含笑嗔怪我们,一边温柔地牵我们的小手细细洗干净,然后让我们在毛巾上擦了又擦,直到擦不出一点点水汽来,才允许我们打开奖状,用小指头指着念。

      金灿灿的奖状贴在屋里最显眼的位置,烟熏火燎的墙被各种荣誉证书渲染得流光溢彩。母亲并不清楚我的父亲在厂里做什么工作,心里却像明镜一样明白:男人的工作是厂里做得最好的。

      父亲有着共产党员的身份,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着我们全家人的行为,比如叮嘱母亲要把生产队利益放在前头,不要光想着自己的小家;比如提倡社会主义新风尚,要带头孝敬老人,要艰苦奋斗等。

      父亲五十多岁的时候,因一场大病不得不办了病退手续,组织关系随之转到了村里。

      郭村,嵌在太行山山脊的褶皱里。二十多年来,离岗不离职、退休不褪色的父亲一直以一个老军人、老党员的身份深入群众,进百家门,解百家难,为乡亲讲党的好政策,扎根于农村,服务于百姓大众,为家乡的建设经年累月的付出成了他一种新的生活常态。

      父亲如小草一样的平凡,是祖国大地上九千多万党员中的一员。沐浴党的光芒,听党的话,永远跟党走,成了老父亲此生对党永无止境的追求。